2021年11月5日,国家文物局同意红山社会文明化进程研究项目纳入考古中国重大项目,并同意红山社会文明化进程研究2021-2035年工作方案。按照国家文物局审定的《红山社会文明化进程研究--考古工作计划书(2021—2035年)》内容,2022-2025年为本项目近期计划实施时间。河北省在此期间拟开展滦河流域(承德地区)考古调查及东山头遗址的发掘。
2023为是东山头遗址考古发掘的第二个年度。2023年2月,国家文物局批准了东山头遗址2023年度发掘申请,发掘面积800平方米。2023年7月15日,开始发掘工作,2023年11月13日结束田野工作。已完成800平方米发掘面积。根据工作方案,发掘区选择在遗址核心区以西、以北、西南和东南。探方编号按照2022年发掘布方原则,以距基点5米见方探方个数命名。共布设5米见方正方向探方32个。
一、遗址概况
遗址位于河北省承德市平泉市台头山乡大营子村北250米处的黄土小山顶部及南坡,东距台头山镇政府约300米。坐标:东经119°1′53.1″,北纬41°5′17.5″,高程564米。1990年河北省文物普查时发现,未核定保护级别。遗址地表遗物较多,分布在约5000平方米的范围内。遗址顶部有一突出地表的长方形石堆,石堆周围有大量细泥红陶筒形器残片。遗址南部可见文化层,其中包含较多细石叶和夹砂陶片。地表采集遗物有陶器和石器两类。陶器可分为泥质红陶和夹砂褐陶。泥质陶主要分布在遗址顶部,火候较高。夹砂陶只见于南部地层中,火候低,极易碎。泥质红陶有筒形器、钵、罐、环等。器表除素面外饰弦纹。夹砂褐陶有筒形器。石器均为细石器,主要有石叶、石核,用料以玛瑙为主,其次为燧石。从器物的形制和特征看,东山头遗址文化性质与辽宁牛河梁、东山嘴接近,但筒形器均为素面,彩陶只有宽带黑彩,可能有年代、地域或者等级差别。从有大量筒形器和石块分析,遗址内有祭祀或者墓葬遗存。同时又有大量细石器及生活陶器,说明这可能是一处兼具生活与祭祀功能的聚落址。
二、本年度工作
(一)确定了 ②、③层的范围和关系
通过铲探、发掘探沟,搞清了遗址第②、③层的分布范围。第②层堆积位于本年度占地范围内除西南部以外的大部分区域,其范围向勘探区外延伸,西南部边界线长94.0米,蜿蜒曲折,堆积厚度无规律,最厚处为0.70米,最薄处为0-0.10米,堆积颜色、致密程度、包含物均无明显变化;第③层堆积位于本年度占地范围东部,堆积范围呈南北向不规则形,北窄南宽,长59.8米,宽26.70-42.40米,分布面积1919.6平方米(外圈面积,包含发掘探方在内)。堆积厚度以四周向祭祀遗迹核心区域逐步增厚,上部堆积最厚处为0.90米,下部堆积厚度最薄处为0-0.10米;我们发现,第②层面积大于第③层,从第②层面上的遗迹多有滑落位移看,积石冢的②层面上应该就是最上面的一层,由于水土冲刷,该层现存面积应大于原有面积。而第③层的因为被上面遗迹覆盖,其面积应是原来的面积。第②层的原有面积,应与第③层面积差别不大。
在遗址西北部T字形遗迹北部、遗址西部长条形石墙北端、南端,均可见同一道石墙遗迹的山梁端叠压在③层土上,山坡端则叠压在②层上。③层与②层在坐落在同一个水平面上,被同一道遗迹叠压,说明这两层土实际上并不存在年代上的早晚关系,而是同时期的。只是使用的在不同位置上、具有不同的用途而已。我们推测,由于山丘顶部平坦区域面积不大,为了使面积大于山丘顶部的积石冢的顶部平坦,在石围以外的山坡区域用第②层土找平。
③层土为灰白色蒜瓣土,干燥时松散,潮湿时胶结成块。覆盖整个方形石围区域,向外略扩展1-2米,位于遗址核心区,这层土非常纯净,均为灰白色,颗粒较大。而在这种土外围区域的蒜瓣土则颗粒变小、颜色发红或者与红色黏土混杂,显得比较斑驳杂乱。内外两种土的土质、土色的差别,反映了红山人对祭祀遗址核心区和边缘区用土是有所区别的,应是核心区和边缘区地位、意义不同的体现。
(二)全面揭露遗址周边区域上层遗迹
遗址主体部分已于2022年发掘揭露出,在其西部、北部、南部,散布有多处遗迹,有长条形石块条带、圆形土坛、多层燎祭坑、陶片平铺堆积、大小石块构建的堆塑等。下面分别介绍各类遗迹。
1、烧土面
共发现3处。以2023PDL1为例,位于T3666东部,向东伸入隔梁下,开口于②层下,坐落在③层面上,平面椭圆形,长约1.2米,宽约0.88米,包含石块、泥质红陶片、泥质灰陶片。
2、石棺墓
发掘1座。2023PDM1,位于T3767东南部,开口于③层下,打破生土。方向288°。为页岩错缝垒砌而成,上有顶板,下有底板。顶板和底板均为长1米、宽0.5米的大型石块。墓圹有3层石块。由于地处遗址所在山丘的南坡,受遗址垫土南向积压,石棺两长边和底板均被挤压变形,长边向南凸出,底板向上凸起。通长2米,宽0.5米,深0.3米。人骨朽为粉末状,残留数颗牙齿。随葬有玉环、玉管状器、绿松石坠饰。
3、长方形石块条带
本年度共发现3条,大体为同一道,西北-东南向,南北两条略有交错,中间被扰坑打断。贯穿祭祀区南北,长约30米,宽0.5-1.2米。位于2022年发现的T字形遗迹西侧,二者开口层位和坐落层位相同。北部的较宽,所用石块较多,十分密集。南部的较窄,所用石块较少,分布稀疏。石块中间夹杂泥质红陶片。
4、圆形土坛
发现1座。2023PDYT1,位于T3367探方东北部,①层下开口,坐落在③层面上,为圆台状,平面为圆形,剖面大体为梯形,灰黄色土和陶片堆积而成。通过解剖,可知圆坛有8层陶片叠压。顶部直径为0.45米,底部直径为1.3米,高30厘米。第1层为单圈陶片竖插于土内,第2层为正反两圈陶片竖插于土内,在东南部分做解剖可见第3层至第8层陶片为平铺叠压形式,每层陶片之间均有烧燎的黑土和红色烧土,陶片种类主要有泥质红陶、泥质灰陶、夹砂褐陶和夹砂红陶四类。由于结构和叠压关系复杂、陶片破碎,无法现场发掘,已整体打包提取。
5、祭祀坑
发现2座。以2023PDK1为例,位于T3567东南部,开口在①层下,打破②层,圆形,斜壁,平底。直径1.1米,深厘米。壁和底有烧结面,较为光滑。内共分为7层小石块堆积,各层堆积直径由厚约0.5-1厘米的土层。填土为中包含较多小石块,夹杂少量木炭、石叶、泥质红陶片。
6、陶片堆积
发现1处。2023PDTT1,位于T3766南部,开口于②层下,坐落在③层面上。平面不规则形,南北90厘米、东西80厘米,厚2-4厘米。由泥质红陶片紧密堆积而成,夹杂少量石块。最厚可见3层陶片叠压,陶片多被上层垫土压碎。
7、灰堆
发现2处。以2023PDHD1为例,T4359西部偏北,开口于②层下,平面椭圆形,剖面梯形,南北2.20、东西2.30米,厚厘米,全部为灰烬,其中包含有半圆形石块、泥质红陶圆形片、夹砂黑褐陶片等。
(三)下层勘探发现多处遗迹
为搞清楚各层遗迹的种类和数量,我们在11月中旬对祭祀区石块堆积下区域做了勘探,发现疑似石棺墓12座、环形土质遗迹2处。此次勘探大致探明了③层下的遗迹的类型和位置。该层下主要为石棺墓,证明该遗址的性质应为积石冢。
为了验证遗址区域内是否有生活区,我们又对祭祀区以南、灰堆以北区域做了勘探,发现环壕一条。这条环壕向南、东延伸,延伸的方向正是1990年调查时推测的居住址所在。若勘探发现的环壕属实,则证实了该遗址祭祀、居住合一的属性。
(四)遗物
数量不多,种类有陶器、石器、玉器等,出土位置有第②、③层中和单体遗迹内。
陶器无可复原器,残片可分为泥质陶和夹砂陶,以泥质陶为主。泥质陶有红褐陶、灰黑陶两大色系。以泥质红褐陶为主,绝大多数为素面,纹饰有平行线纹、凸棱纹以及彩陶。部分红褐陶带陶衣。可辨器形有高体筒形器、矮体筒形器、钵、圆陶片等。泥质灰黑陶基本都为素面,可辨器形有钵、盆、扁体罐等。夹砂陶可分为黄褐陶和黑褐陶。分夹粗砂和细砂两大类。以素面为主,少量饰有之字纹、附加堆纹等,可辨器形有盆、筒形罐、圆陶片等。
石器数量不多,可分为打制石器、磨制石器、细石器等。打制石器有圆形器。磨制石器有磨棒。细石器有石叶、刮削器等。玉器有玉环1件、管状器1件,绿松石器有坠饰1件。
三、收获和不足
(一)收获
1、搞清了遗址的范围、结构、建造程序。遗址主要是垫土堆积起来的,在生土层、③层面、②层面修建石构遗迹并进行祭祀活动。③层垫土基本覆盖了东山头山丘,由于水土流失等原因,②层面积大于③层。②层与③层是同时期的堆积。
2、全面揭露遗址丰富区及其周边区域,大体明晰了上层堆积的平面布局。遗址主体部分已于2022年发掘揭露出,在其西部、北部、南部,散布有多处燎祭遗存。新发现的长方形石块条带,大体与2022年在方形石围东侧发现的长条形石块条带平行,且东西对称。
3、出土了类型多样的遗迹。发现的遗迹除了与去年同类的燎祭遗存外,新出土有圆形土坛、多层祭祀坑、陶片平铺堆积、大小石块构建的堆塑等,还勘探出了多处墓葬和环形土质遗迹,丰富了遗址的内涵,其中很多是特有遗迹,对于了解红山文化小型积石冢的特点具有重要意义。
(二)不足
1、虽然对遗址的结构和形成过程有了明确的认识,但认识是比较粗浅的,缺少土方量、石方量和用工量等涉及建筑工程的定量分析,没有从社会组织和社会管理方面研究、分析遗址的构建。
2、虽然对遗址祭祀区的遗迹种类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但对遗址内各类堆积的性质和用途、各类堆积之间的关系尚没有清晰的认识。
3、虽然对下层做了勘探,但只是了解了大概情况,有待于进一步发掘才能完全清楚。一些在解剖中露头的下层现象,也需在下一年度全面揭露。
四、下一步工作
1、对遗址中被上层遗迹叠压的遗迹进行发掘,完成祭祀区的发掘。尝试从多种角度、多种方式,对各类堆积的性质和用途、各类堆积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
2、对已经勘探出的疑似环壕进行追踪,将其全部勘探出来,形成闭环,并对环壕内进行勘探,揭示出聚落内的地层堆积情况,遗迹类型、数量和分布情况。
3、在对祭祀区各层次堆积、各类型遗迹准确认识的基础上,尝试对遗址的形成过程、祭祀活动的形式和含义、工程营建定量分析、施工组织管理等方面开展研究。
4、对2023年度发掘资料进行整理,并与2022年度发掘资料整合,形成祭祀区发掘简报。(执笔:韩金秋)
东山头遗址地貌
2023年发掘区(紫色标示)
核心区T3768北壁
石棺墓2023PDM1(去掉盖板后墓室状态)
夹砂陶和石器
玉器和绿松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