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垣古城遗址2024年度考古发掘

东垣古城遗址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长安区北部，地处太行山东麓山前平原地带，滹沱河南岸。遗址面积2.76平方公里。2013年被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遗址先后进行过多次零星的考古调查、勘探和发掘工作，但工作主要围绕城垣展开，对城市布局缺乏深入认识。

2023年，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对该遗址启动全面考古调查勘探，勘探面积近200万平方米，发现遗迹总数337处。明确了东垣古城城垣、城壕、城内道路和水网系统的分布情况，以及夯土建筑区、手工业作坊区、平民生活区的布局状况。发现的夯土基址区面积将近3万平方米，并且有独立围垣，可能是官署区或宫殿区所在。

2024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在前一年度调查勘探成果的基础上，对夯土建筑区进行重点考古发掘。针对不同的发掘区，采取了探方揭露与探沟解剖相结合的针对性发掘，取得了一系列的重要成果。

一、对主体建筑基址的重点揭露

位于夯土基址区北部的东西向夯土基址（A区夯土），是夯土基址区规模最大的一处。此次对该基址的南部进行了重点揭露（T1），明确了该建筑是一组规模宏大，等级甚高的殿堂基址，可以分为两期。

第一期被第二期叠压，仅局部有出露，暴露部位主要是散水部分以及部分存在于散水外侧的砖砌平面。散水分多个单元修筑，边缘由方砖竖砌包边，边框以内先用瓦片竖向砌筑隔开分为多个几何状区域，各区内用瓦片竖向砌筑填充。

第二期保存状况较好，由台基主体、台基外缘廊道、附属建筑以及建筑外缘的散水构成。台基边缘用泥砖包边，在台基边缘还发现有壁柱痕迹。台基以外为廊道，廊道用方砖铺地，方砖多为模印菱形纹的花纹砖。廊道东西两端有漫道与之相接，东面漫道下接大范围铺砖平面向西、南延伸，砖砌平面之上也发现柱础，可能属于回廊的一部分或者是主殿的附属建筑。散水位于台基前侧，铺砖平面向外延伸处暂未发现散水分布。

第二期建筑毁于火灾，在第二期地面之上覆盖有厚达30—70厘米的红烧砖瓦堆积，出土了大量的建筑材料。以绳纹板瓦和筒瓦最多，此外还发现大量的瓦当，所见瓦当均为云纹瓦当，品种多样。

二、对夯土基址区布局的进一步探索

为明晰夯土基址区的布局情况，针对夯土基址区的多个关键节点均进行了有针对性地解剖清理，对夯土基址区的布局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针对建筑基址群东部夯土空白区的发掘（T2）进行重点发掘，在该区域发现了较为复杂的排水系统，排水道一直向北延伸，并打破第二期主殿，因此该排水系统应为二期建筑废弃之后的遗存；在T2还发现有两层广泛分布的地面遗存，其中下层地面可以与第二期建筑的散水平面相衔接，应是二期宫殿区相匹配的院落所在。上层地面与发现的晚期排水道可能系同时期遗存；针对夯土基址区内A区夯土基址的东部边缘进行清理（T3），在接近夯土边缘处发现了南北向的排水道遗存，为A区夯土东部边缘的判断提供了依据；针对建筑基址群中部条状夯土的发掘（T4）表明，该夯土遗迹的边缘存在大面积的砖瓦废弃堆积，可能系该建筑的倒塌堆积；针对基址区西南部边缘的发掘（T5），发现了一块呈方形的铺砖遗迹，用方砖平铺而成，铺砖遗迹的边缘发现柱础，该遗迹应系夯土基址区边缘的附属建筑。

三、对夯土基址区布局、年代和性质的新认识

通过现阶段的考古发掘，对东垣古城夯土基址区的布局、年代和性质都有了新的认识。基于这些认识，对下一步的工作方向也有了新的思考。

首先是夯土基址区的布局，夯土基址区主体部分略呈“回”字形，这是自夏商以来延续至战汉时期的殿堂建筑的经典布局，“回”字形中部是天井式院落，目前这一院落内部还存在其他夯土建筑，院落内的具体结构有待于进一步探索。

其次是夯土基址区的年代。夯土基址区发现陶器较少，可辨者均为东汉。对主体建筑基址的发掘则表明其可以分为两期，其中第二期毁于火灾，且暂未发现叠压在第二期之上的其他大型建筑，第二期焚毁堆积中出土的瓦当，多中央带大乳钉的云纹瓦当，这一类型的瓦当主要流行于东汉，其他区域发现的瓦当中，此类瓦当也占比较高。推测主体建筑基址的第二期建筑可能毁于东汉时期。第二期建筑的主要使用时间应为东汉，而第一期建筑有早至西汉的可能。

最后是夯土基址区的性质。经揭露的主殿基址规模宏大，用料考究，其规模与形制与西汉前期长安城的未央宫中央官署遗址、西汉后期汉宣帝杜陵陵园寝殿遗址均有相似之处。其性质应是郡国的最高官署或宫殿区所在，值得注意的是，东垣古城夯土基址区的规格明显高于地方城市官署建筑应有的等级，这与东垣曾为侯国国都有关。（陈伟）

东垣古城遗址2024年度发掘区示意图

宫殿建筑基址局部

宫殿建筑散水

排水道与沉淀池

云纹瓦当

“富昌长乐”瓦当

“真定长乐”瓦当

空心砖